背后一凉,下意识将罗笛的胳膊摘下来,转过身,果然看见程野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教室门口。
“那个我先去吃个早午饭,拜拜。”求生欲让郁扬达到了人生最快的反应速度。
程野将郁扬面前的风味茄子端走,把拔丝地瓜换过去,又伸手扯了一张抽张擦了擦郁扬流到下巴的油,叹了口气说道:“以后记得吃了早饭再出门。”
“来不及了嘛。”郁扬嘴里塞满米饭,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“那个老师一直为难你?”程野突然问道。
郁扬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,慢下来,小声说道:“没事的。”
“为什么不解释?”
旧校区新校霸郁扬霸凌欺压旧校霸董立辉,致使其眼泪鼻涕横流哭着下跪求饶,最后迫不得已转学的事情在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,几乎绵市的全体初高中学生都有所耳闻。
这个故事在人传人的流言里不知道演变了多少版本,而被大多数人熟知且认可的是事件的结果,旧校霸董立辉转学了,一个女生被踹下了楼梯,浑身软组织挫伤,至今没能复学,还有一位女教师对学生感到极度失望,辞职消失了。
不管故事的过程是如何发生的,总之,人们会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,并从结果推导过程。
郁扬是这件事中唯一的施虐方,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害的人。
虽然在此后一年里,他身边都只有陈飞三个朋友,其他所有学生都见了他绕道走。
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,静默半晌后,郁扬摇了摇头说道:“不能解释。”
程野将旁边的草莓奶昔拿过来递到郁扬嘴边,让他喝了一口,说道:“吃吧。”
郁扬慢慢夹着菜,突然问道:“你相信我吗?”
“信。”程野抬手摸了摸郁扬的脑袋,轻声说道,“扬哥可是最厉害的校霸,完全不需要耍阴招。”
郁扬放松一笑,高兴地点点头,夹了一筷子拔丝地瓜递到程野的嘴边,说道:“还是你最懂我。”
“下午去哪儿?”程野张口吃下那块甜腻腻的拔丝地瓜,问道。
“去看看我们的事业?”郁扬提议道。
程野一脸迷茫地问道:“事业?”
“我的草莓园,你的大事业。”郁扬沉重地说道。
程野轻笑一声:“你不练练你的三千米?”
郁扬猛地一抬头:“你不说我都忘了,我今天下午要和他们练4x200接力的。”
“快吃快吃,你一会儿去看我练习吗?”
程野沉思了一下说道:“下午有事,去不了。”
郁扬失落地点点头,说道:“好吧,但你明天运动会必须来,我要让你看看风姿绝世的扬哥!”
“好。”程野点头答应下来。
饭后,两人从餐馆出来,即将分别出,郁扬突然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那个明天下午运动会结束了,你先别走,等等我。”
程野看了郁扬两秒:“有事儿?”
“”这么敏锐干什么?
“唔,反正就是别走。”郁扬踢了踢脚下的石头,一脸羞赧地表情跑走了。
程野看着郁扬跑进了学校,转身离开去了星月广场的运动器械店。
成功在店里找到所有需要的零件后,程野开始利落地进行着手下的动作。
贴砂纸,穿桥打孔,固定支架,接着是轴承和滑轮,对滑轮的松紧做调试。
最后是板子下面的贴纸,程野拿出一盒颜料,小心地在板底画上了一个带着滑板飞跃至半空的男生。
男生身穿孔雀开屏衬衫和黑色冰丝拖地阔腿裤,荧光粉的滑板鞋微微发着光,修长的手指直指天空,做着中二的手势。
一双波光激潮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,清秀的俊脸上写满张扬与骄傲,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白皙的腰肢被程野几笔便勾勒的淋漓尽致,如此帅气利落的一个男生嘴上却叼着一颗草莓棒棒糖。
滑板比赛出场时的惊鸿一瞥,惊艳了少年的世界,那是从眼睛直击灵魂的震颤,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的占有欲可以有多么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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