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灯光把雾气染出苍白的色彩。
明玥仿佛看到了一幅线条繁复的涂鸦,但只有干净的黑白灰三色。
周自恒在画里。
她在画外。
格格不入。
好似风声和虫鸣都消停下去,周遭万籁俱寂。
明玥搓了搓手臂,搓出一些暖意,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裙摆,穿过茂密的杂草丛,走到他面前。
“周周。”
她喊了一声,声音有点哑,有点谨小慎微。
周自恒被这一句话惊醒,愕然抬头,她弯着腰,伸手想触碰他,又不敢,颤颤巍巍地悬在半空中。
周自恒在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,狼狈又怯懦。
他飞快地从长椅上跳下来,再后退半步,远离她,高高仰起头,企图借着树影的阻挡,不让她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和睫毛上的水珠。
他还想在她面前,维持一点仅剩的骄傲的模样。
他缩在长椅上,是很小很小的一团,站起来后,身量颀长。明玥不知道他是怎么才能缩成那么小,几乎小到看不见,但她现在定定地打量他周身,他手背上狰狞的伤口刺目又鲜明。
酒吧闹事留下的两道伤疤还未完全消退,旧伤又添新伤。
周自恒离她有些远,明玥想看清一些,可她走进一步,他就往后退一步,梗着脖子,好像在疏远她。
她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愧疚、担忧、害怕,种种情绪涌上心头,最后她停在原地,哽咽问他:“为什么……又受伤?”
她声音里有颤抖,眼睛里有水花。
她又因为他哭了。
周自恒心绪纷杂,他想走过去安慰她,想给她擦擦眼泪,但他双手在两侧握拳,说出口的,却是:“不关你的事!”
他的下巴扬的高高的,眉毛也扬的高高的,用桀骜不驯掩饰慌乱和脆弱。
他好像一只刺猬,受了伤就乱咬人,明玥被他的尖锐刺伤,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,锲而不舍:“我们去医务室上点药,好不好?”她不等他说话,又自言自语,“你今天下午感冒药也没吃,别又着凉了……”
她画里带了些不舍得和埋怨,似嗔带怒,又有些娇滴滴。
周自恒打断她:“你烦不烦啊!”
他又胡乱抓了一把头发,狠狠撂下话:“我说了!不关你的事!”
明玥抿着唇,黑莹莹的眼珠子没有动,眼泪从她雾蒙蒙的眼睛里落下来,周自恒听见她哽咽着,压抑着哭腔的声音。
看,他是不是很糟糕,很坏,把这样一个女孩子弄哭,还站在一边,若无其事地看着。
周自恒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,他甚至尝到了一点血腥味。
明玥就站在他面前一米远,但他觉得,这样的距离很远。他甚至能从这样的僵持里,瞥见一点未来的影子。他停在原地不动,明玥走得很远,好像横亘海峡,他跨不过深渊,只能遥望她的背影。
他心里一片冰原,月光都是黯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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