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他总是想证明小时候见到的那个背着光打破地牢的人是个幻觉。
这番回忆只是一闪念的功夫,睚眦坐起来时,看到夏洛荻索性也在牢门外坐下来,像是被私塾先生约谈的父母一样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你为什么认罪?”
“人是我杀的,就认罪了。不是你教的做人要诚恳吗?”
睚眦一脸无谓,甚至还很有兴致地说道:“其实我一直很好奇,你养着我是做什么,街头上随便找个孤儿,都要比我好养一些,没准还能指望着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光耀门楣。”
“你浑说什么……”
“可你还是收养我了,我原本只以为你是在乎名声而已,但看你如今安安心心地做皇帝的女人……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做无用功吧,爹。”
这个“爹”字已然含了几分嘲讽。
远处鞑子的牢房里,骂声渐渐小了下来,夏洛荻看到了他们似乎在注意这边的对话,也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,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道:
“昨天你离宫之后见过谁?”
“那我可见得多了,卖烧饼的老吴、打酒的何娘子、进香料的徐大娘……”
“睚眦。”
“也都算是养过我的人,你教的那些圣贤废话,我别的记不住,只记得衣食父母这四个字……所以我一直觉得,养恩大过天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可你养我时,是把我当赌桌上的筹码用,还是当家人呢?夏洛荻。”
夏洛荻一怔,手里的睚眦玉佩似乎有些发烫。
“你要是拿我做报仇的筹码,大可以早说啊。”他笑着说话,漆黑的眼仁里却殊无笑意,“你要报复那杀你和我娘全家的北燕,我这不就……都还给你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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